无情岁月多情我,岂叹年华不耐磨。旧事收来一壶煮,唯留小字续新歌。
我的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记忆里,村里大部分家有石头碾子,石头磨很少。小伙伴经常在那里玩。调皮的男孩上来下去的跳,经常挨大人骂。碾子是轧粮食用的,必须干净。
我们家的碾子虽然是自家的,但和公共的一样,谁都可以免费使。
我的记忆里,刚推碾子的时候,我抱不住碾棍,推不动碾子,母亲让我和他一起推。母亲把碾棍放在小肚子上边往前推,我举着双手,低着头靠外边的地方往前推。自己也不知道帮母亲使上劲儿没有,母亲边推边夸我:“不赖,还是小子家劲大,有用了”。在母亲的鼓励下,我推碾子的劲儿越来越大。
使碾子人多的时候,还要“占碾子” :“二婶子,我排在你后面啊”。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二婶子应着:“他嫂子,你来得可真巧,我可是等了半天才轮到我呢。”女人一边笑着说:“我命好呗,嘿嘿。”一边伸出手帮二婶子推碾滚子。不多时,碾道里挤满了人,等着排队推碾子的女人们东家长、西家短的又聊上了。到了黄昏,还没有轮到使碾子的女人也没有打退堂鼓的念头,“大嫂,你帮我看着点,别让人加缝啊,我去拿煤油灯。”
小时候家里的碾道,从来也不会孤独和寂寞,那里不仅有温情的家常,也有为占碾子发生不愉快的争吵,当然也有爱扯“老婆舌”的闲散女人,有事没事地喜欢常常出没在碾道,东听一句、西听一句,然后添油加醋地四处散播流言蜚语。碾道里的石碾子像是一位苍老的失语老人,只顾默默地“吱呦、吱呦”地碾动,却用心在聆听、静观人间百态。
夏季天长夜短。中午天儿热,小伙伴们不在家里睡觉,跑到碾道来玩。女孩子们玩“抓子儿”,也叫扒拉大堆。一手抛向空中一个石子儿,紧接着用同一只手在把一堆石子儿抓散,捡起一个石子儿。显示的技巧就和杂技小丑玩杂耍一样娴熟;我和男孩子玩“弹杏核”。在一堆杏核前面画上一个圆圈,把杏核往圆圈里弹,手指弹杏核,嘴里嘟囔着,一弹弹,二瓜园,三点水,给大子儿。将杏核弹到圆圈里就算赢了。也有女孩子和男孩子一起玩“猜中指”。一人一只手捏住另一手的五个手指头,只露出5个指头尖,并尽量错开五个指头的本身位置以造成错觉,对方看清楚后,按住一个指尖,等松开手后真相大白。大家哈哈大笑。
清晨,鸡笼门儿打开了,一群鸡飞快的跑到碾道觅食,一只大公鸡扭哒扭哒的飞落在碾棍上:“哏哏哏儿-------。
后来,村里的碾道悄悄地消失了,那是因为有了先进的设备“小钢磨”,可用小钢磨磨出来的粮食有一股子铁味,没有碾子轧出来的那种醇香。
老家的碾道啊,现在只能在记忆里去翻阅你,抚摸你,但是不论何时,家里的碾道,是心灵深处永远也抹不掉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