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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时期就是军事要塞的居庸关,纳兰性德看到的却不是今天的样子
2020-04-05 网友投稿

诗人眼中的明十三陵,是感怀历史兴亡的一种巨大的行为艺术。在京师周边古迹的游历时,纳兰性德也常遥望天寿山,倾听十三陵的回音。纵马来到长城居庸关下时,作《采桑子·居庸关》一阕词时,上片描写居庸关的重峦叠嶂、吐峻吞奇,在杜鹃鸟鸣中马踏黄尘、绝谷出关。听着里程的通报,不免想到前朝此路上行走的人马,附近的山中埋葬着寂灭的灵魂。陵墓风雨侵蚀,星星如灯却无语,清冷的月光下,高大的天寿山不正是一段沉默的历史吗?

居庸关史记

居庸关是长城要隘之一,旧称军都关、蓟门关,在北京市昌平区西北部。居庸关历史悠久,战国时燕在此设关塞,当时名叫居庸塞。

汉代时已称居庸关,防御建筑设施已比较完备。南北朝时地位显要,“发夫一百八十万人筑长城,自夏口至桓州九百里,曾十万人筑畿上塞围”。

辽金时期“冶铁锢重门,布鹿角蒺藜百余里”,并派精兵守卫。女真人祖先金章宗早在此抒发过豪情,钦定“居庸叠翠”为雄关奇景。

元朝是北方少数民族入主中原建立的中央政权,居庸关成为往来内蒙古正蓝旗境内的元上都,与京都的元大都之间,皇帝一行的中间驻地,“旧置千户,位轻责重”。

明代是大修长城的朝代,居庸关得以重建、扩建。清朝又是北方少数民族入主中原建立中央政权,从康熙一朝不再修长城,因为八旗军正是多次突破长城入关内,不获得民心,众志成城,修长城只能阻隔“众蒙古”与中原的联系。

所以纳兰性德所看到的居庸关,是明代的居庸关,也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关隘。他的《采桑子·居庸关》写道:“嶲周声里严关峙,匹马登登。乱踏黄尘,听报邮签第几程。行人莫话前朝事,风雨诸陵。寂寞鱼灯,天寿山头冷月横。”

位于居庸关西北的三堡附近,有山崖洞口建一小阁,崖面刻有“弹琴峡”三字。取意此处清溪流于乱石间,淙若弹琴之声。纳兰性德从居庸关顺道来此,作《清平乐·弹琴峡题壁》:

“泠泠彻夜,谁是知音者。如梦前朝何处也,一曲边愁难写。极天关塞云中,人随落雁西风。唤取红襟翠袖,莫教泪洒英雄。”

此词大框取景仍写居庸关的雄奇险要。如《康熙顺天府志》所描述:“山似阵云,水如天堑,居庸锁钥,叠翠惊人。风震龙沙,烟封乌道。神京西北,夙号屏垣。”正所谓“极天关塞云中”。

近景写弹琴峡空谷溪,如泣如诉,而知音者谁?如梦中到前朝历史中寻觅,一样险关难守,强敌如林,争战厮杀何时休?纳兰性德的时代将长城视作边关,所以作词想到是辛弃疾。

此词下片化用了辛弃疾的《水龙吟》:“倩何唤取,红中翠袖,揾英雄泪”。致使词境开阔高远,蕴含深义。超出一般游历的见景生情。

密云和山海关

纳兰性德任侍卫职初时,曾担任督牧,这个督牧是负责皇家马匹牧养的职务,属内务府管。密云境内当时有皇家牧马之地。此时的词人年方二十六、七岁,虽常感抑郁,却也有闲情逸志的时分。

如春风指面的季节,他督牧来到密云,写《密云》诗一首:“白檀山下水声秋,地踞潮河最上流。 日暮行人寻堠馆,凉砧一片古檀州。”专意描摹眼中景致。

当时的密云如明朝设置,仍为顺天府昌平州的属县。距密云县东北120里处,正是长城另一要隘:古北口。纳兰性德写古北口有一诗一词。《古北口》诗写道:

“乱山如戟拥孤城,一线人争鸟道行。 地险东西分障塞,云开南北望神京。 新图已入三关制,往事休论十路兵。 督护近来常不调,年年风火报升平。”

词为《浣溪沙·古北口》:“杨柳千条送马蹄,北来征雁旧南飞。客中谁与换春衣。终古闲情归落照,一春幽梦逐游丝。信回刚道别多时。”

徐乾学评价自己的学生“弹琴咏诗自愉悦而已”。二十六、七岁时,“闲情归落照”的心情,游牧密云、古北口正是此表达。“杨柳千条”又比“秋日西风”更能使人有好情绪。古北口游历的一诗一词,记录了纳兰性德不多的平和、闲散时光。

纳兰性德护卫康熙皇帝出巡,曾到过山海关,这生不仅是古战场,也是清军入关时激战之地。诗人在此有七律一首《山海关》:“雄关阻塞戴灵鳌,控制卢龙胜百牢。 山界万重横翠黛,海当三面涌银涛。哀笳带月传声切,早雁迎秋度影高。 旧是六师开险处,待陪巡幸扈星旌。”

此诗描绘了山海关的峥嵘险峻,天下第一关的雄姿,其“旧是六师开险处”一句,概括所指,却是明末清初一场决定各方历史命运的大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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