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柔第一关
大水峪关位于青龙峡景区青龙桥附近,建于明永乐年间,是明代蓟镇长城的重要关隘。因地处要塞,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是怀柔区界内长城的最东关口,所以可称为“怀柔第一关”。
《方舆纪要》载:“大水峪关在怀柔县东北三十里,北去密云之石塘岭四十里,有城,旁地平坦,贼骑易入。”《长城关堡录》记载得更为详细:“大水峪关,南至怀柔县三十里,东北五里至小水峪关,西南八里至河防口关。水口数十丈,五马可并,内外俱宽。永乐年建,通川谷。正关口并东山崖通单骑,冲;余通步,缓。北通丰宁大阁镇。大水峪河由口入边,南流入白河支流。居民有三百余户。地质硗确,物产不丰,然由口外运来粮食多存本关。交通亦便。惟出口道路狭窄,两旁山势巉崖嵯峨,其坡度约在八十以上,攀极难,沿途乱石,坎坷起伏,单人可行,故往来均系驮子。”从古籍记载中可知,作为怀柔长城的重要关口,这里地势险要,并建有城,以及囤积粮食的粮仓。这里“城”的概念不同于“城市”,它与“堡”都是长城的附属军事设施,但“城”比“堡”规模要大,“城”一般开三门,“堡”开一门。怀柔段称“城”的只有“黄花城”、“渤海城”、“大水峪城”以及后来的“辛营城”。
我曾听大水峪 80 多岁的老人王玉福说,大水峪关是个大关,关墙厚重,门洞坚实,门额上嵌有石匾“大水谷关”。小时候进山砍柴,经常从关口出入,印象深刻。可惜随着岁月流逝,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风雨、霜雪、动乱、战争,大水峪关已不复存在了。残留下来的这段长城,早已残垣断壁,如乱石般散落,但其残留处古朴雄浑、巍然屹立的墙体,仍然以其原始的沧桑风貌,让人追忆其当年的雄姿风骨。
大水峪关城建于关内南侧,下铺条石,上砌青砖,顶部建有垛碟。城墙高三丈,顶宽一丈,南北长 250 米,东西宽 200 米,开东、南、西三门,有驻兵把守,抵御北方残元部落南犯京师。城内粮仓属于密云中卫七座大型粮仓之一,专供怀柔四个关口用粮。明代《怀柔县志》记载,怀柔兵备道张邦彦分防大水峪。当时怀柔所辖长城关口西起亓连关东至牛盆峪共七处,作为怀柔最高军事长官除驻守县城外,大水峪关是唯一由他监管的关口,可见其战略地位非同一般。
在那个战火纷飞的时代,长城,为关内的百姓阻挡了几多烽火硝烟。到清朝年间,长城就已经不再修筑,但它依然是一处战略要地。作为京师通往热河地区的交通枢纽,大水峪关堪称边关要塞。
古关孕育了古村,古村为古关续写着传奇。大水峪村西北背靠青龙山,故曾一度以山为名,称青龙山。现在的村名始见于金,盛于明。清代时,关城内不再驻扎军队,营房逐渐为民居取代,并逐步发展为“三街六巷十二胡同”的大村。庙宇众多,是大水峪村的特点,村里老人告诉我,从村南到村北,最多时曾建有 18 座古庙。分别为玉皇庙、真武庙、阎王庙、五道庙、龙王庙、山神庙、土地庙、老爷庙、观音庙、娘娘庙、九神庙、三义庙、火神庙、药王庙、老君庙、夫子庙。其中老爷庙和观音庙分别各建有两座。村里还建有两处戏台,逢年过节或庙会,粉墨登场。那时的关城大水峪,人来熙往,车水马龙,商贾云集,曾经经历了多少繁华热闹啊。
走到村头,村民指点对面,那里是萧太后看花台。隔河相望,山脚下平台一片,老树数株,别无他物。当年辽室贵族赏花之地,已成了村民的耕地山场,真可谓:“大雁飞过老墙,明月照在高台;梦里驼铃驿站,醒来桑田沧海。”往事如烟,逝者如斯。
几百年过去了,抗日战争时期,这座有名的大水峪关,再次映入人们的眼帘。1933 年秋,抗日将领吉鸿昌、方振武率师入关,由大水峪、河防口、亓连口关分三路南下,于 9 月 23 日会师怀柔,通电抗日。1941 年 10 月的一个清晨,日军包围了大水峪村,用刺刀将全村的乡亲们驱赶到老槐树后的真武庙,204 名青壮年被押往了怀柔监狱,后又转押到古北口关东军宪兵队。许多人惨死在日寇的屠刀下,但没有一个人屈服,日军气急败坏,把没有被折磨死的 128 人,全部押运到承德监狱继续严刑逼供。最后,100 多人分别被押运到东北抚顺、哈尔滨、本溪等地的监狱工厂做苦工,过着非人的生活。1945 年日本投降后,被押到承德监狱的 128 人仅回来了 21 人,其余 107 人,死的死、亡的亡,有的至今下落不明。幸存者姜自安 1956 年 3 月 20 日所作的证言,存放在国家档案馆,成为侵华日军在中国所犯暴行的铁证。
在古村内徜徉,努力寻找昔时遗迹,除了几棵老槐、银杏还在开花结实,我很难想象当年老城的风采。岁月可以尘封一切,但却不能尘封人们对古关古村的追思与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