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岳寺 高丽敏/摄
高丽敏
灵岳寺建于唐贞观年间,地处京西门头沟区斋堂镇。“岳”的读音斋堂人发“要”音,是方言习惯。偶然,于初夏到了灵岳寺。在山门外遇到了一位年轻僧人,面相清秀,引了我们进去。
回想初识灵岳寺该是1981年。灵岳是寺名,也是村名。是徐家村、刘家村、李家村、宋家村4个自然村的统称。灵岳寺就在刘家村旁,儿时常在那里玩耍。印象中是破败的高大房子,院子里杂草丛生。记得好像有个很大的石佛头,荒弃在大殿前的石阶下。还有竖立的、倒卧的石碑。我们对这些不感兴趣,只在敞阔的大殿和配殿捉迷藏,尤其是寺院里高大的松柏让人欢喜。坐在树荫下仰头看蓝天云来云走,低头看蚂蚁匆匆搬运它们的粮食,或跟小伙伴分享各自从家里带来的黄瓜、杏,想起来颇有鲁迅先生笔下的百草园、萧红《呼兰河传》后花园的味道。1990年,灵岳寺所属4个村和斋堂地区的蔡家岭、东北山和西北山举村搬迁骆驼鞍,合并建新兴村。
在门头沟自不必多言声名显赫的潭柘寺、戒台寺、金顶娘娘庙;也无需赘述仰山栖隐寺、灵泉禅寺、白瀑寺。且前列3处迄今香火绵延不衰。像灵岳寺这样名不见经传的也是不胜枚举。自汉明帝佛教传入我国,民间对佛教这一舶来的文化崇拜体现方式之一就是兴建大大小小的寺院。历史中大小寺庙都历经了兴盛和战火的洗劫,劫后余生的有的在破四旧运动中又遭毁坏。加之对文物价值认识欠缺,保护意识就更不强,甚至肆意破坏的行为成为平常,比如沿河城,那是形成于明代万历六年的一座古堡。记得小时候常看到有人拆城墙的砖石,拿回家打地基垒猪圈。没有毁于战火的东城门万安门,在修丰沙线铁路时遭到拆毁,实在令人痛惜。听父亲说,曾经有个姓王的当地人出家为僧,他住在灵岳寺,日常看护,大队给他记工分。这和尚圆寂很早,后来寺庙就没有人住。近些年寺院得一家企业的修缮,算上公元1239年至1733年四次重修,应该是历史上第五次大修。灵岳寺幸甚。
灵岳寺是建成年代较久,京西深山区保存格局最完整规模最大的寺院。据《北京门头沟村落文化志》记载,灵岳寺修建之后,许多朝拜之人从各处涌来到灵岳寺进香。许愿的,还愿的,观光的各种人络绎不绝。这些善男信女长途跋涉,到斋堂歇脚用餐成为惯例。那时候斋堂肯定不叫斋堂,也许还没有名字。佛教把用餐的场所称为“斋堂”,“斋堂”经久历年成为村子的名字,再后来又成为镇的名字。斋堂南边的“马栏村”,曾是灵岳寺养马的地方,斋堂东南的“火村”则是为香客们提供饭食的地方,就是一个大伙房。因为灵岳寺的存在而衍生了村落,并影响成名,灵岳寺做到了。
灵岳寺居白铁山上。白铁山拔地而起,气贯长虹。灵岳寺就是于雄奇险秀中造设了一处灵秀静幽所在。寺院处于白铁山主峰前的平台上,坐北朝南。时值初夏,站在灵岳寺山门之外的停车场环望,秀美的斋堂川尽收眼底。白铁山伸向斋堂川的诸次峰列主峰左膀右臂处,远眺好像是摆在眼前的一个个山石盆景。那山石上草木葱茏,被阳光御礼愈发神采飞扬。相对主峰独秀逶迤的地位,诸次峰又像是虔诚的朝拜者,勤勉忠诚的护卫神使,千百年来不忘初心,不懈使命。
灵岳寺辽代时重建,2003年被列为第七批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在中轴线上有山门、天王殿和释迦佛殿。寺的南部山门两侧为钟鼓楼遗址。其中天王殿为悬山式建筑,建筑设计极为巧妙。殿内供奉着四天王、韦陀及接引佛塑像。佛殿为单檐庑殿顶调大脊式建筑,面积达100余平方米。檐下双昂五彩斗拱,拱眼壁为彩绘佛像。殿内原供奉的是一佛二菩萨像,系柳木雕刻,高近4米,可惜佛像在1954年被拆毁。寺内现存至元三十年(1293年)《重修灵岳寺记》碑以及清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重修灵岳禅林碑记》。
寺院角落不时有不知名的野花和僧人养的盆花静立,都是清新,脱俗一般。灵岳寺成寺久远,奇闻掌故不在少数,在百度搜索就能看到很多,这里不再赘言。
临别时候,寺院里另一位小师父送我几本书,都是关于佛学的。他说不看亦可送给有缘人。
出了山门,太阳正高,引我们进来的师父在井台打水洗衣物。天幕下,青灰色僧服,结实韵致的绑腿,斑驳的辘辘,平静的树木……都是清澈,静极。想起那时暑假的午后,也是这个静。现在唯留寺院空许,村子空许。而记忆在回忆中满了,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