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长街北口与北海公园桑园门之间早年叫“三座门”,并有一条以三座门命名的大街,这条大街位于北海夹道南口至大高玄殿东墙之间。由于三座门大街在1965年并入景山前街,再加上三座门在20世纪50年代被拆除,因此民间对三座门有不同的解释。
清光绪年间《顺天府志》记载:“北长街俗称北池子,西北有三座门,明之乾明门也。迤西为承光殿,又西为金鳌玉蝀桥。”由此说明,三座门是由明代乾明门转化而来的。金鳌玉蝀桥又称玉桥、御河桥、金海桥,在《宸垣识略》中有记载:“金鳌玉蝀桥贯太液池,东西两端立二坊,西为金鳌,东为玉蝀,为禁苑往来大道。”
所谓三座门,是一种门楼式建筑的叫法,因为门楼中有三个门洞,故名三座门。当年以金鳌玉蝀桥为界,分为东三座门和西三座门,因此在陈宗蕃的《燕都丛考》中出现了这样的记载:“过东三座门,经团城,越金鳌玉蝀桥而西,为西三座门。”
东、西三座门的门楼是不相同的。东三座门由一东一西两座门楼式建筑组成,东侧门楼位于北海夹道南口,西侧门楼位于桑园门之西。每座门楼上开有三个门洞,中间门洞较大,两侧门洞较小。西三座门为三座门楼,其装饰效果与东三座门一致。东侧门楼位于“玉蝀”牌楼之西,中间门楼位于现在的国家图书馆分馆大门之东,西侧门楼位于现在的国家图书馆分馆大门之西。但在民间另有一个说法,东三座门也是三座,最东侧的门楼位于大高玄殿东墙旁。
三座门的功能,首先是为了造景之用。洁白的金鳌玉蝀桥横跨于北海、中海之间,犹如跃出水面的长龙。“金鳌”“玉蝀”两座牌楼矗立在桥的东西两侧,再加上东三座门、西三座门以及团城,这些景物相接在一起,气势磅礴。另外东、西三座门又是“禁苑往来大道”,为禁苑内人员出行提供了种种便利,通过三座门可以进入中海、北海;出了三座门可达北长街、紫禁城、景山、西安门、阜成门……20世纪50年代因拓宽马路,除保留团城和金鳌玉蝀桥外,东、西三座门连同“金鳌”“玉蝀”两座牌楼一并拆除,仅存下北海公园南侧桑园门前原东三座门的两截残墙。
小的时候住在北长街,金鳌玉蝀桥、团城、北海公园的科技馆、景山公园的少年宫以及北海夹道、大石作胡同、大高玄殿内的军人俱乐部是经常去的地方。印象最深的还是那座金鳌玉蝀桥,后来叫北海大桥。
修长的桥身,犹如一条银色的丝带,横亘于碧波蓝天之间。向南眺望,尽收眼底的是中南海浩淼的湖水、娟秀的湖心亭、金碧辉煌的万善殿;向北眺望,映入眼帘的是琼华岛的绿荫、精美的白塔,还有路旁的团城,苍松翠柏与华丽的琉璃瓦交相辉映。桥的东南侧有棵老槐树,浓密的树荫遮挡着夏日灼热的阳光,树下也成了游客们休息打尖之处,调皮的孩子则在树荫的包裹之中追逐打闹。每当夜晚华灯初上,自行车清脆的铃声由远而近,再由近而远,最后消失在苍茫的月色之中……
早年三座门大街北侧有大石作胡同、小石作胡同、北海夹道、大高玄殿夹道等胡同。大、小石作胡同和皇宫里的各种建筑构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挨着大高玄殿的牛犄角胡同,总带着几分神秘。这些胡同就像蛛网一样,将三座门大街、陟山门街、景山西街、地安门西大街衔接在一起。当年以北海公园东门为界,北海夹道又有南、中、北之分,夹道里的院门零零散散,显得尤为安静。走在这里,到处都是串胡同的乐趣。
小石作胡同旧门牌2号曾是近代著名国学大家汤用彤、汤一介的寓所。汤一介在《记我的母亲》中写道——
1946年暑假回到北京,这时我伯父因生活困难已将缎库胡同房子卖了,搬到北海旁边的小石作胡同二号的一个院落。这个院子也有二十余间房,有三个院子,但年久失修,都是由我母亲雇人修理的。修理后成为一座不错的住宅。在云南,我们或是住在破尼姑庵中,或是租住在别人的破房子里。这回有了自己的房子、院子,母亲用力把它打扮了一番,房子都油漆一新,院子里种上了花木。我记得有一棵白丁香,开起花来真漂亮。1952年9月13日,我和乐黛云结婚就是在这个院子举行的(婚礼)。
景山前街25号(旧门牌三座门大街14号)在20世纪30年代是巴金、靳以曾经住过的院子。巴金在《回忆曹禺》一文中写道——
北平三座门大街十四号南屋,故事是从这里开始的。靳以把家宝一部稿子交给我看,在南屋客厅旁那间蓝纸糊壁的阴暗小屋里,我一口气读完了数百页的原稿。一幕人生的大悲剧在我面前展开,我被深深震动了!
在巴金力荐下,《雷雨》在《文学季刊》上发表,后又搬上了话剧舞台。大石作胡同南口至北海夹道之间的景山前街25号、25号旁门、27号和28号,为故宫博物院宿舍。
三座门大街路南是筒子河。每当细雨朦胧时节,在筒子河边踏着几丝泥泞,望着云雾缭绕的故宫角楼,伴着柳丝花影,仿佛置身仙境之中。20世纪80年代,每到“五一”和“十一”夜晚,绚丽多彩的焰火便在夜空中竞相绽放,筒子河被染得忽而桃红、忽而橘黄,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