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时节,在京郊的山野中,你会发现一种套着灯笼型荚子的小圆果,晶莹红润,俗名“红姑娘”。
红姑娘,学名酸浆,又名红菇娘、挂金灯、戈力、灯笼果、泡泡草、鬼灯等,北方多称为菇蔫儿、菇娘儿,多年生草本,高二三尺,六七月开花,结果后为一个套着灯笼形荚子的小圆果,至秋日,成熟的圆果呈紫红色或深红色,虽可食,但苦涩不适于口,多作玩物视之。
元明清时,这种名为“红姑娘”的草本植物在北京已多有生长。明正德六年(1511年),翰林院编修杨慎在《卮言》中云:“燕京野果名红姑娘,外垂绛囊,中含赤子如珠,酸甘可食,盈盈绕砌,与翠草同芳,亦自可爱。盖姑娘乃瓜囊之讹,古者瓜姑同音,娘囊之音亦相近耳。”
民国时期徐珂所编清代掌故遗闻专著《清稗类钞》则称:“草有曰红姑娘者,丛生塞外山谷间,花后结子成苞,四瓣如铃,中含丹实,状如火齐。亦呼豆瓤儿。”由此可见,元明清乃至民国时期,红姑娘是燕京一带的野果。由于生长势强,常作切花、多年生花坛,供观赏用。它还是一味本草,全身入药,果实有清热利尿功效,外敷可消炎,花萼可作为定喘药,适合肺热咳嗽的人服用。
明清时期还有几首赞美红姑娘的诗词。其中明代中期文学家徐渭《玉簪》诗曰:“南州颇兢玉簪粉,北里争插红姑娘。若教北里传观此,笑杀金钗十二行。”
红姑娘曾被移植到京城的皇宫内院中。元末明初文人徐一夔在《元故宫记》中对红姑娘描述:“金殿前有野果,名红姑娘,外垂绛囊,中空有子,如丹珠,味酸甜可食,盈盈绕砌,与翠草同芳,亦自可爱。”由此可见,元代红姑娘已植于宫中的金殿前。
清初紫禁城内仍植有红姑娘,康熙年间著名词人、御前侍卫纳兰性德在宫中看见遍地的红姑娘后,填写了一首怀古诗词《眼儿媚·咏红姑娘》:“骚屑西风弄晚寒,翠袖倚阑干。霞绡裹处,樱唇微绽,靺鞨红殷。故宫事往凭谁问,无恙是朱颜。玉墀争采,玉钗争插,至正年间。”词前有注,说元棕搁殿前有草名红姑娘,事见高士奇的《清吟堂集》咏红姑娘题注。
纳兰通过对宫中秋日寒夜中的红姑娘花细腻而生动的描写,发出对往事的感叹,幽婉而真切,可谓是咏赞红姑娘的绝妙佳作。
与纳兰性德同期的诗人、书画家严绳孙在宫中见到红姑娘时,也赋有《眼儿媚·咏红姑娘》词:“珊枕寒生夜来霜,犹自可人妆。绛仙呵手,红儿偷眼,斜倚纱窗。伤心合是樱桃侣,零落郑家香。生生长共,故宫衰草,同对斜阳。”词韵清婉,勾勒出深宫内孤寂、清幽的景致。
而今,在昌平区还有一个以红姑娘而称的村落——姑娘台,其名颇夺人耳目。
据《昌平镇村探源》载:姑娘台为十三陵镇果庄行政村所辖自然村,明代成村。因村址所处的台地四周长着许多“红姑娘”,故名“红姑娘台”,后简称“姑娘台”。不过,关于这一地名的由来,据说当年还流传着一个凄婉的故事。
相传明万历年间,昌平城黄员外有一女,名黄红红,年已十八,提亲者甚多,黄员外未允,意将女嫁高官厚禄之人。遂有昌平城五旬高官托媒提亲,欲娶黄姑娘为妾,并呈上厚礼。黄员外应允,女不依。原来她与从军者王大柱私订终身。出嫁日至,黄姑娘独出家门朝西北方向而行,登上高山,向王大柱从军方向遥望,纵身跳下山崖。次年春日,于黄姑娘殉情处生出绿植,长至二尺有余,结出灯笼般的小红果,艳丽明媚。村人言,其为黄姑娘化身,视为有灵之物。念黄姑娘之贞洁,故将此地称“姑娘台”,形成聚落后村随其名。
而今,姑娘台一带已少见“红姑娘”,只是地名被沿用。1981年在110国道(京银线)上兴建大型公路桥,另开凿公路隧道,皆因邻近姑娘台村而称“姑娘台大桥”和“姑娘台隧道”,由此使这个小山村为人们所熟知。